Central Park by Steven M. Bellovin （CC BY-NC-ND 4.0）
近年有一位野生動物大明星穿梭在美國紐約市，牠是歐亞雕鴞，名字叫弗拉科（Flaco），長年在中央公園動物園（Central Park Zoo）生活的牠，去年意外成功越獄，開始在大樓之間翱翔生活。
正當紐約客為牠在野外生活滿週年而欣喜，2月23日卻傳出牠陳屍大樓地面的噩耗，研判為窗殺，然而，3月25日屍體報告檢驗出爐發現牠的死因並不單純，弗拉科生前感染嚴重的鴿子皰疹病毒，更有四種紐約常見的老鼠藥成分。
記者｜呂芷晴 編輯｜蘇于寬
從動物園越獄後，從此變成紐約大明星
原本生活在紐約中央公園動物園的貓頭鷹弗拉科，其實並非美國的原生鳥類，歐亞雕鴞（Bubo bubo）常見於歐洲、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俄羅斯和中亞等地區，屬於大型的貓頭鷹，翅膀張開時可長達1.8公尺，體重最重達3公斤；且全日都可活動，因此當時牠在都市中穿梭生活時，無論白天黑夜，都有不少民眾在城市中與牠巧遇。
弗拉科於2010年3月15日出生在北卡羅來納州蘇格蘭內克的西爾萬高地鳥類公園（Sylvan Heights Bird Park），不到兩個月，就轉往紐約市中央公園動物園，剛來的時候，牠和雪豹、喜馬拉雅小熊貓當室友，後來才被移到企鵝館旁邊自己獨居。
2023年2月2日，因為展區的不銹鋼網遭人以外力破壞，弗拉科因而越獄成功，開始在都市展開新生活，由於近13年來都在籠子裡生活，起初的幾週，動物園工作人員十分擔心牠的自行捕食能力。
當時，動物園工作人員透過監視並嘗試用食物、或同類的叫聲，都無法將牠誘捕回籠。直到觀察到牠飛行技巧進步，並且順利捕捉、吃掉老鼠，2月17日便結束誘捕行動，轉而祝福牠順利在城市裡生活，並持續監測牠。
在這自由的一年，牠甚至成了網紅。許多民眾經常拍下牠的身影，紐約客經常可在曼哈頓的四處與牠巧遇，不管是水塔、消防梯、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甚至有人就在家裡的窗邊，與牠有個美麗的邂逅。
不過，儘管牠帶給紐約客溫暖與喜悅，中央公園動物園仍不時提醒民眾：「牠的逃脫結果仍是犯罪行為造成，並且對牠的安全與健康帶來風險。」目前，紐約警察局仍在調查當初剪了弗拉科網子的人。
而國際自然保育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簡稱IUCN）也提到：「弗拉科在曼哈頓生活其實面臨許多風險，像是可能吃到染上老鼠藥的老鼠、撞上車輛或大樓、也可能與當地的鳥類爭奪食物，甚至捕食原生鳥類。」弗拉科雖然深受喜愛，但牠仍是外來種，可能對原生鳥類帶來競爭、騷擾甚至危害。
在都市死於窗殺，屍檢結果更發現有老鼠藥殘存
一年後，正當民眾為牠成功在都市生活一年而歡欣鼓舞，並且為牠祝福，未料，2月23日卻傳出牠陳屍大樓地面的噩耗。由於發現牠嚴重外傷，胸骨下方和肝臟周圍體腔大量出血，左眼後方也有少量出血，初步研判為窗殺。
窗殺是撞玻璃導致傷亡的簡稱，林立的高樓與透明的玻璃，經常成為禽鳥類的死亡陷阱，致死的大宗動物也是鳥類。在美國，估計每年有約10億隻鳥類死於窗殺。
但為什麼鳥類會有窗殺問題，其實跟老弱體虛無關，多半是因為玻璃鏡像景物反射，造成鳥類無法辨別有一層阻隔，以為玻璃後方有空間而直直穿越撞上，這樣的問題也顯見了生物多樣性與都市化之間的衝突。根據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每年紐約市約有近四分之一的鳥類因與建築物相撞而死亡。
而台灣每年的窗殺數量不明，台灣猛禽研究會獸醫王齡敏說明，若以2019年全台約880萬棟建物和南韓約720萬棟建物相較，推測國內每年窗殺數量應與南韓類似或更多，死亡數量約800萬隻。
3月25日，由紐約市布朗克斯動物園（Bronx Zoo）執行的屍體檢驗報告出爐，弗拉科體內有因食用野鴿，而感染了嚴重的鴿子皰疹病毒，此病毒會導致體內多種器官組織發炎損傷，包含脾臟、肝臟、腸胃道、骨髓和大腦。這種病毒主要由健康鴿子帶原，但也會導致吃下鴿子的猛禽感染，中央公園動物園表示，過去紐約市的鴿子及貓頭鷹都有發現過此病毒。
除此之外，弗拉科體內更有四種紐約市常用的老鼠藥成分。布朗克斯動物園獸醫病理學家表示：「即使沒有外傷，這些病毒與毒藥因素也會使牠虛弱並致命，也可能間接導致牠飛入建築物，甚至從中殞落。」
報告中也提到弗拉科死時的體重，約4.1磅，對比最後一次在動物園測量時輕了2%，而且有良好的肌肉和充足的脂肪。雖然生前積極狩獵，讓牠保持完好的體重與身形，然而屍檢報告指出，透過毒理學測試，弗拉科體內更有微量的 DDE，這是殺蟲劑 DDT 的代謝物。
DDT自1970年代就已經在美國禁用，中央公園動物園表示，雖然這不是弗拉科主要死因，但仍提醒該物質在環境中的長期殘留問題以及對野生鳥類的影響，「弗拉科死因歸因於多種因素，包括傳染病、接觸毒物、外傷及窗殺，這凸顯了城市中的野生鳥類面臨的危機。」
弗拉科死後，許多粉絲在中央公園牠最愛的橡樹底下獻花悼念，除了有鮮花，還有詩集、畫作以表達對牠的思念。弗拉科的死，也讓紐約州參議員霍伊曼與環保團體合作，重新推出護鳥法案，並將原本他提出的（Bird Safe Buildings Act）更名為「有羽毛的命也是命」（Feathered Lives Also Count）法，縮寫是「FLACO」，以此紀念弗拉科。
美國動保組織NYCLASS也呼籲政府應立法通過鳥類友善玻璃法案，預防類似事件發生。紐約市長亞當斯表示：「儘管弗拉科逝去，但牠自由翱翔的精神將永遠留存。」
如何避免鳥類窗殺？僅貼零星貼紙或佈置無法有效避免鳥類窗殺，避免鳥類因透明玻璃釀悲劇，必須在玻璃外側、密集佈置方法或設計才能預防。利用「5×10」原則，在撞擊面以左右間隔5公分，上下間隔5公分的間距，黏貼貼紙或懸掛物件，或是用白色油漆筆點記號，降低玻璃反射和通透的效果。 |
台灣猛禽研究會的窗殺改善建議。圖片來源｜台灣猛禽研究會
民眾在弗拉科死後，紛紛至牠最愛的橡樹悼念。圖片來源：Rhododendrites（CC BY-SA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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