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劃|羅奕儒      設計|邱泰元


路殺,這幾年新興的熱門關鍵字,從保育類的石虎、水獺到大規模路死的兩棲類、 爬蟲類、鳥類都在台灣各地不斷上演,但其實,路殺並不是這幾年才出現的事件......

特別感謝:特生中心助理研究員林德恩、台江國家公園管理處保育課課長黃光瀛博士、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動物部經理劉威廷、石虎研究者陳美汀博士、東華大學楊懿如副教授。

長期研究路殺與生態議題的黃光瀛博士補充,除了常看見的道路路殺外,在海中,漁船、賞鯨船隻跟鯨魚海豚海龜碰撞的事故也很多,一些鯨魚的魚鰭都有螺旋槳的傷口;而在海裡,潛水艇發出的聲納也嚴重干擾鯨豚、魚群的生活。

天空中,飛機起降時候和鳥類的衝突也頻繁,若查閱每年全球民航業者的資料,這樣的意外每年都造成幾十億美元的損失。快速移動的高鐵、火車也可能造成鳥擊,尤其是開進山區的鐵路支線,更容易有路殺的狀況。

在台灣,動物路殺其實是這幾年新興的研究,路殺社的林德恩表示,過去來看,一方面因為台灣被路殺的大多為小型動物,沒有對交通造成重大威脅,較難引起大眾注意。另一方面,也是來自於過去大家對於生態背景知識的了解比較少,也就比較難思考到路殺背後的生態意義。

【路殺社的公民科學意義】

2011年,路殺社臉書社團成立,來自四面八方的社員開始了對於台灣路死現象的觀察、記錄與彙整,成為觀察、研究與解決路殺事件的重要資料。

四處爬爬走(路殺社, Reptile Road Mortality)

台灣野生動物路死觀察網

路殺地圖除了反映不同物種的分布外,也和當地環境、人為開發活動、道路型態有密切的關係。根據通報的資料再進行更深入的調查,就有可能觀察出特定物種常路殺的地點,並提出對策。

然而,需特別注意的是,路殺社的資料來源為一般民眾的通報,所以可能反應的為通報熱點(民眾比較熱心通報之處),而非真正的動物路殺熱點,而這也正是目前研究方法的侷限。

國道高速公路局於2007起規劃進行高速公路道路致死效應熱點調查。由清潔人員協助進行調查,於國道全路段進行資料搜集,並且根據此調查結果作為路段改善的指標與依據。

目前於大甲段設有跨越式通道,關西段、白河段也設有動物通道,供中小型哺乳類動物使用。

國道三號林內路段,也有紫斑蝶的防護網工程,同時在尖峰時段封閉外側車道,引導紫斑蝶飛行。

需特別注意的是,雖然相較路殺社的統計,國道路殺調查方式相對較系統性,但仍是存在誤差,此外,基於安全考量,僅統計外側車道及路肩的動物,因此也並非全段的實際數據。

秋冬之際被發現的數量最多,但全年都有路死個體的發現。主要分佈在苗栗縣、台中市、南投縣。

石虎為台灣一級保育類動物,族群估計不到500隻,主要分布於苗栗、台中、南投地區的淺山地區。石虎主要面臨的威脅包含棲地破壞與零碎化、人為活動干預,以及相伴而來的路殺、毒殺、獸夾、外來種干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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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路殺事件-撿食或收藏保育類動物都觸法 

台灣一級保育類動物,曾廣佈於台灣各地,但目前本島已絕跡,僅剩金門縣有100隻左右的族群。因棲地破壞、河川整治、道路開發、路殺等原因,目前數量也急劇減少中。

延伸閱讀:

2017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死」--歐亞水獺

不死的代價——瀕危中的台灣保育類動物

梭德氏赤蛙的路殺狀況其實在台灣各地都有,路殺社的統計數量僅是通報的數量,嚴重低估了整體被路殺的狀況!

【青蛙為什麼會被路殺?】

東華大學楊懿如副教授表示,蛙類的棲地需求範圍較小、一般不太會主動通過馬路,因此兩棲類動物的路殺主要發生在有明顯遷移習性的物種上,像是梭德氏赤蛙、黑眶蟾蜍、盤古蟾蜍等,都會在繁殖季節從平常的棲地遷移到水域環境產卵。

而除了動物習性外,地點處於低海拔、靠近人類活動區域、道路切開陸域與水域環境、路面相對平緩易於動物通過都是路殺好發的條件。

延伸閱讀:十月輓歌-梭德氏赤蛙的赤色十月

根據路殺社的統計,共有1352筆上傳資料,但有多次是一筆記錄中有上百隻被壓死,最高記錄是一筆有2307隻。

奧氏後相手蟹的路殺由於時段集中、數量龐大,逐漸受到關注,綠島當地的保育團體先開始發起護蟹活動,也慢慢受到當地管轄單位像是東部風景區管理處、台東縣政府、綠島鄉公所的關注,提供經費進行推廣,讓綠島遊客盡量小心不要壓到他們,甚至主動提供幫助。

延伸閱讀:綠島奧氏後相手蟹拯救行動

造成路殺的原因很多、各個原因間也常有交錯複雜的關係,當看見一個路殺事件的發生,不妨可以思考看看,事情怎麼發生的?

動物路殺因為血淋淋地呈現在眼前,較容易引起注意,但事實上,路殺背後隱含的是更複雜的生態危機!

長期研究石虎的陳美汀博士提醒,路殺雖然造成動物死亡,但他只是死亡的原因之一,並不是最嚴重的,真正影響動物的其實是背後複雜的生態系統破壞。

「因為大家只看得到路殺,所以不管是大眾或媒體就會把路殺放得很大,我會擔心的是,這樣會忽略背後更多真正的原因,比如說棲地的破壞、農藥問題、農舍興建問題。」

路殺社林德恩表示,針對動物路殺目前作為最多的是國道,除了因路權單純容易執行,車子高速行駛下可能因撞擊產生嚴重車禍的安全疑慮也使得政府單位積極思考解方。而在其他省道、縣道,因路權、經費與人力成本等考量,改善工程較難執行。

【生態廊道 vs.動物通道】

另外,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劉威廷強調,許多人會將「生態廊道」與「動物通道」的概念搞混,生態廊道是指連結兩個棲地的過渡帶,通常也可看作生態系的一環,國外大型陸橋的設計較符合此概念,國內目前設計供動物通過的設施都只能稱作動物通道。

「動物通道非唯一解,甚至常常不是解。」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動物部經理劉威廷這麼說著。「因為路殺的改善必須先了解原因,不是所有原因都能用通道處理,不是所有的地點都適合設置通道,也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會走通道。」

除了動物通道的設置,國外其實有很多相當有創意的動物路殺解方,像是在車子或路面加裝會發出動不喜歡的聲音、燈光的裝置,避免車子行駛時與動物的碰撞。另外像是跳動路面、聲音警示等各種車輛減速措施,也是可行的方式。

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動物部經理劉威廷提到,國外資料有科學性地分析指出當「道路密度」、「道路寬度」、「車速」等項目到達一定程度後,其實路殺數據是會下降的,這背後的意義其實是道路附近的棲地已經受到嚴重干擾或破壞,動物族群已經稀少滅絕,或是因為車的噪音等等讓動物根本不敢靠近路面,因此路殺數量表現起來是少的。

陳美汀博士也強調,動物的路殺確實反映了動物的生存危機,但事實上路殺的數量和實際上的族群數量並不一定有完全的相關性,解決路殺問題也許刻不容緩,但在路殺之外,棲地的破壞與零碎化才更需要投入保育資源來維護、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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