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Needpix.com
記者|呂芷晴     編輯|蘇于寬

今年(2024年)4月19日有民眾發文指出,貓咪疑似吃了飼料而出現低血鉀問題後,陸續開始有許多網友也反應類似的問題,根據網友的反應及各地動保處蒐集的通報,主要產品集中在兩家廠商:倍力及貓侍。為了找出原因,5月9日農業部動物保護司召開專家會議,針對民眾通報所提供的血檢與生化報告,以及稽查廠商的產品結果進行討論,原先窩窩記者於6月3日去電詢問會議結果,動保司一度表示沒有要發佈新聞稿,後終在6月5日發布專家會議紀錄。 

專家會議召開後,由於新聞稿遲遲未出爐,低血鉀成因是否與飼料有關仍未有結論,除了飼主迫切想知道官方主持的會議結果外,涉及的廠商也相當焦急。根據窩窩記者的採訪,倍力表示:「本次的專家會議沒有邀請廠商一起到場聆聽,覺得有點關起門來裁定,過程不透明。」 

對此,動物保護司副司長陳中興則表示:「過往專家會議都僅邀請專家,根據報告結果去做公正的解讀。」由於本次會議是由專家以第三方角度與專業去判斷,因此才未邀請廠商以及飼主到場。

會議新聞稿一度未公佈?動保司:擔心沒有結論更無所適從

貓咪低血鉀事件的專家會議,自5月9日召開後,原先有提到要發布新聞稿對外統一說明,但一度無消無息,直至6月5日才於寵物食品申報網發布會議紀錄,對此,陳中興有提及幾個原因,再加上檢驗結果皆無驗出與貓咪低血鉀的直接關連性,因此當時才遲遲未公布結果。 

在召開專家會議前,各地動保處有統一蒐集飼主的通報,共收集了125份。不過,原先有規定要附上血檢報告,但在蒐集過程中,卻仍有缺件的狀況,也因此這125份通報恐怕不是全數有效的數字。陳中興表示:「雖然當時候有規定一定要有低血鉀血檢才能通報,但收集結果卻發現,有些通報仍沒有附上血檢報告,或是有些沒有特別去驗鉀離子,導致難以分析。」 

飼主黃小姐曾表示:「我們已有至少100份貓咪驗出低血鉀的報告,約有70~100件數值為低下,數值低於3.0的約有40幾件,共通點都是吃貓侍。」而吹哨者邱小姐則表示:「經統計,我們有70份血檢貓咪低血鉀的報告,數值都是低於3.5,共通點都是吃倍力。」 

此外,陳中興亦有提到,專家會議過程也發現,鉀離子數值是否低下,也有標準不一的狀況:「在血鉀數值上,有些獸醫師覺得低於4.0就算低,有些覺得3.5、3.0,再加上約有1/3的通報貓咪是年紀大或有糖尿病、腎臟病史等慢性病史。」

故認為在種種原因下,專家會議難以得出一個結論,陳中興表示:「擔心沒有一個結論會讓大家更混亂,因此才遲遲未發布新聞稿。」不過,後經飼主及廠商等多方去電,6月5日也終公開會議紀錄,對此,邱小姐表示:「雖然沒有答案,但我們認為有公開會議紀錄才是好的!」 

會議紀錄:貓咪吃出低血鉀有一致性,但科學無法證實飼料關聯 

根據會議紀錄,民眾通報投訴的產品涉及5個品牌,其中4個品牌為國產,1個為進口品牌,共涉及16項產品。不過,確切是哪些品牌,動保司並未透露,僅提到倍力及貓侍兩個品牌佔大宗。 

此會議共有6位專家進行個別的解讀,有一位專家認為:「就目前蒐集的案例,不排除飼料有問題,因為排除老年或有腎臟問題之案例後,尚有 60%以上案例除低血鉀外,無其他血檢值異常。 」

不過,有兩位專家認為,低血鉀的成因可能與有不明物質導致腎臟功能受損有關。其中一位專家指出:「可能有污染源像是毒物影響腎臟功能,或是與腎臟性皮質部跟醛固酮(Aldosterone)有關係。」另一位專家則表示:「有多隻年輕貓有多渴多尿的情形,可能某些物質造成腎臟損傷。」也有專家表示,低血鉀成因也可能與品種貓先先天性遺傳缺陷、腎臟功能異常,或有腎臟腫瘤有關。

從會議紀錄可見專家各自解讀,但也提出一些建議供各方參考,像是有建議可針對4歲以下有低血鉀的貓咪去進一步分析,較能排除慢性病史的可能。或是可釐清飼料是否含其他添加物如:酸化劑、塑化劑,元素鋇或銫污染也恐導致低血鉀。

亦有專家表示由於同樣產品配方已製作6年以上,但僅有近期才出現問題,因此也建議可以查製造廠是否近期有改變原料來源,若有死亡案例,也建議飼主可進行解剖從法醫學角度去了解。 

主管機關動物保護司的結論則表示,從案例跟輿情資料比對,貓咪低血鉀與飼料的關聯是有一致性的,但從科學角度無法單一歸納飼料與低血鉀的成因,卻也不排除可能。提及後續,陳中興建議:「未來飼主可以以《消費者保護法》的權益去爭取。廠商應與消費者持續溝通。」

貓咪低血鉀成因成謎,廠商飼主皆頭痛,恐淪道德戰

在廠商與飼主的處理面,倍力表示在事發至今已和56位反應的飼主聯繫,希望可以與飼主一起至當初檢查出低血鉀的動物醫院,根據每一隻貓的狀況,向獸醫師去做諮詢與了解是否與飼料有關,不過在聯繫的過程中,飼主多不願意,有部分認為此案件應由政府處理,廠商無法給予協助。 

由於倍力的檢驗結果鉀、鈉、鎂、氯等離子,以及黃麴毒素的檢驗皆符合標準,倍力也表示:「沒有結論又夾在飼主跟政府中間,處理上讓品牌方很是擔憂。」

而眼看許多隻貓咪因為飼料而出現低血鉀問題,面對無結論的檢驗結果及專家會議,吹哨者邱小姐也納悶表示:「雖然沒有檢驗結果沒有直接的結論,但我們當初去看醫生,醫生都直接說換飼料,並不是開立藥物,僅是換飼料,因此我們認為獸醫師給予的建議已經很清楚。」

再加上目前皆無結論指出與飼料有直接關聯,邱小姐認為,與廠商一起去動物醫院恐是徒勞,因為獸醫師也無法在這個過程中,依照貓咪個案狀況直接判定與飼料有關,也可能會有法律上的問題。「事發至今已有許多案例,每個人飼養狀況與地點雖然不同,但大家都是吃同款飼料出現一樣的問題,反而是讓人覺得有疑慮的部分。」 

邱小姐分享,目前事發已經差不多近2個月,群組的飼主在貓咪的飼養與照護上都沒變,僅是換完飼料,數值就有恢復正常!「因為需要長期吃才有辦法看出來,因此還沒統計出數值恢復正常的報告有幾份,但有貓咪換完2個禮拜就恢復正常。」 

事已如此,邱小姐認為:「現在就是打道德戰。」她認為,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標準,現在法律已無法證實直接的關聯性,但案例與血檢報告卻在證,若以道德標準上來處理,廠商應該要自主下架,或是公布調整、改良配方,才是對飼主與貓咪有更好的健康保障。 

而對於飼主的下架訴求,倍力表示在事發當週已辦理消費者退貨,並聲明已於4月22日自主下架產品,倍力:「我們其實在當週已經有下架飼主們提到的同批號系列貓糧,並持續處理消費者退貨的訊息。」

倍力也詳述,事件發生後,公司一直有在改良、優化產品的食品安全。「近日我們正在架設一個『食材溯源的網站』,希望屆時上線後可以供消費者查詢食材來源、批號以及檢驗報告,讓食安更透明。

邱小姐:「飼主的訴求其實也不是要搞垮廠商,是希望不要再害動物或是有類似的案例發生。也提供其他飼主這些資訊各自參考。」而目前許多飼主也在提點子提出「寵物食品安全法規制定」的附議,希望寵物食品法規應該要更完善,截至6月11日已有3332人附議。

6月12日更新:

貓咪食用飼料疑似出現低血鉀問題自4月至今,引發許多飼主高度關注,也意識到提到目前國內寵物食安的管理與法規仍有許多不足的地方,像是通報機制不明確、每年稽查件數應提高、廠商對於產品的品質把關應提升或進行餵食測試等等。


立法委員吳沛憶於6月11日總質詢時向行政院院長卓榮泰要求「今年啟動寵物食品管理專法的立法作業」並提到從這次案件可見,現行法規對寵物食安管理強度不足。吳沛憶認為食安發生後的通報機制的SOP、接獲檢舉後是否有去稽查上游溯源等都需要法規化,檢驗項目也應要參照其他國家的寵物食安標準。

吳沛憶立委辦公室表示:「這次低血鉀事件的處理,主要有發現到通報很混亂的地方,也有注意到每個地方政府處理方式有落差,因此才認為應該要訂定SOP。此外,專家會議也有提到檢驗項目的問題,但有些項目因為法規沒有就沒去驗,這也是我們認為法規需要修正的地方。

寵物管理科曾於去年(2023年)國際寵物產業論壇提到,未來也將修正業者申報辦法、增加寵物食品輸入規定,並公布寵物有害物安全量計算,有意於2027年制定《寵物食品管理專法》追蹤溯源。

對於吳沛憶的質詢,行政院長卓榮泰回應,目前動保法關於寵物管理的專章仍在努力,預計今年底可以把草案送出,並著重在寵物食品的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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