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海山分局
實習記者|綦家萱 編輯|陳信安
2月27日,新北市板橋區發生一起虐貓案件,現場共發現7隻貓屍,死狀悽慘,顱骨破裂、肋骨骨折、臟器破損、口鼻大量出血等明顯傷勢,疑似遭到重擊,此案引起社會譁然。
謝嫌住處飼養貓咪環境髒亂不堪。圖片來源:新北市動保處
根據新竹市浪愛傳遞貓狗TNVR協會長邵柏森的說法,通報人在2月27日凌晨五點半經過板橋區光環路一段,發現馬路上有5隻貓咪屍體,她先將貓咪移至人行道,隨後聯繫動物火化公司,但得知費用高達7500元無力負擔,所以打1999請清潔隊幫忙,並向動保處通報。
經新北市政府動保處與清潔隊前往共計帶回7隻貓屍,進行解剖發現,死亡貓隻顱骨破裂、肋骨骨折、口鼻出血等明顯傷勢,疑似遭到重擊,隨即通報新北市警察局海山分局埔墘派出所組成專案小組辦案。
當時警員讓通報人查看監視器畫面,但因為是監視死角,無法拍到現場情況。兩名警察陪同她到附近尋找監視器,但因距離案發地點過遠,未能拍攝到相關畫面。當晚,埔墘派出所副所長聯繫通報人做筆錄。隔天早上六點,愛貓人士許鐳譯告知通報人,有附近民眾表示凌晨一點半就發現貓屍,她隨即前往派出所提供這項線索。
警方調閱監視器畫面後,鎖定一名67歲計程車司機謝姓男子。警方於2月28日持拘票前往謝嫌住處,發現家中仍有11大5小共16隻品種貓,其客廳、房間、頂樓計有多達30~40個荒廢或正使用之貓籠,環境散佈催產素、抗生素及動物疫苗,且十分骯髒,氣味難聞。
謝嫌承認繁殖貓及以有價方式供人認養,亦承認私自使用藥物注射予貓體內,對於虐貓矢口否認,只承認因經濟不佳而棄養,他堅稱丟棄時貓咪都還活著,不知道為何後來會死掉。但貓咪解剖結果顯示遭到嚴重鈍器傷,並非自然死亡,因此警方對此說法存疑。
動保處調查時,左鄰右舍也證實,謝嫌長期販賣貓咪,周遭居民曾向其購買,1隻2000元。謝嫌表示,依其印象認養出2隻貓,每隻貓認養費用1500元。動保處以其飼養處散佈催產素等藥品且貓咪皆無取名斷定為非法繁殖,已將16隻貓咪全數沒入。
7隻貓虐死部分涉及刑責,由海山分局移送地檢署辦理。新北地院法官訊問後,認為謝男涉嫌違反動物保護法第25條、第5條、第6條等罪嫌,犯罪嫌疑重大,並有事實認定謝男由勾串、滅證之虞,有羈押之必要,裁定謝男禁見。
虐待及非法繁殖案層出不窮 動保人士籲修法
虐待動物案層出不窮,邵柏森呼籲,動保應嚴格修法,加重虐待動物刑責,提高最低刑期至半年,確保犯罪者入獄服刑。他主張刪除動物保護法第32條第一項註一的「情節重大且有致死之虞」的限制,避免須動物嚴重受傷才能介入執法,以堵住法律漏洞,減少虐待案件發生。(相關報導:從毒打到虐殺04——困難重重,也要依法為動物討公道)
此外,他提醒民眾,若發現虐待案件,應立即拍照、錄音、錄影,記錄涉案人特徵、時間、地點與證據,並撥打110或1959動保專線報案,必要時優先通知警方介入,以確保動物安全。
謝嫌住處散佈動物用藥品,包含疫苗、藥品、催產素。圖片來源:新北市動保處
針對非法繁殖問題,邵柏森指出,謝姓嫌犯的住處與過去破獲的非法繁殖場高度相似,環境骯髒,貓咪狀態不佳,且囤積疫苗、催產素等動物用藥。他認為,非法繁殖業者透過地下管道取得藥品,甚至比部分醫師更熟練。
他提及政府對合法業者管制嚴格,卻對非法繁殖業者裁罰過輕,不符合比例原則,導致部分人鋌而走險。他呼籲政府應將非法繁殖案增列刑事責任,並成立專門打擊非法繁殖的調查單位,配合開放高額檢舉獎金,鼓勵民眾舉報非法繁殖行為。
註一:有下列情事之一者,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得逕行沒入飼主之動物:
一、飼主違反第五條第二項規定,使其飼養之動物遭受惡意或無故之騷擾、虐待或傷害,情節重大且有致死之虞。
新北今年起徹查880大量飼養戶、1.1萬家工廠
本案揭露的非法繁殖問題,根據聯合報報導,為清查新北非法繁殖場,新北動保處處長楊淑方說,扣除列管寵物業者、民間狗場,將寵物登記10隻以上認定為大量飼養戶,現有880戶,年後已開始稽查。
同時優先查訪三重、中和、新莊、樹林等工廠聚集區,約1萬1000間廠家,一旦確認為非法繁殖場除依法開罰外,犬貓也將沒入動保處,盼根絕私繁場,從源頭根絕遊蕩犬貓問題。 楊淑方指出,稽查工作委由得標廠商那魯灣公司辦理,預計6月底前完成,稽查同時也將了解飼養情況,包含是否施打狂犬病疫苗、寵物登記、絕育等三合一措施,若有違規將開勸導單,仍不改善將依法開罰,拒絕訪視也會挨罰。
另外,查獲非法繁殖場將依動保法第22條第1項規定,處10萬以上300萬元以下罰鍰,且依同法33-1條規定,終身不得飼養及認養動物,由於查獲犬貓將全數沒入動保處,也讓楊坦言憂心動物之家收容量能。
動保執法的現狀與困境 動督盟籲從源頭改善
台灣動物保護行政監督聯盟秘書長何宗勳表示,台灣的動保意識雖然逐步提升,相關法規也不斷修訂,但在執行層面仍面臨諸多挑戰。(相關報導:從毒打到虐殺05——罰上加罰,就能阻止動物虐待了嗎?)
他指出,動保行政資源長期不足,地方政府的動保單位多數隸屬於產業部門,如台北市動保處隸屬於產業發展局、新北市動保處則隸屬於農業局,導致動保議題被視為產業的一部分,而不是獨立的生命權議題。
你如果不獨立出來,永遠就是在動物利用的產業思維下去思考,而地方行政的獨立很容易,是首長要不要而已。
此外,由於公部門的動保人員薪資待遇低、工作壓力大,導致執法人員不足、人員流動率高,也進一步影響動保執法效率。
而談到動保修法,他認為須從社會大眾的動保意識探討,單靠加重刑罰未必能有效遏止犯罪,因為許多虐待動物者並未接受足夠的動保教育,對相關法律也不了解。且即使動保法規不斷修訂,若法官與檢察官的動保意識不高,也會造成許多案件最後僅以輕判或罰金處理,缺乏嚇阻效果。
因此針對改善動保議題,何宗勳認為應從落實動保教育、社區動保機制及提升執法人力與資源三大面向出發。
這起虐貓案件震驚社會,再次揭露台灣虐待動物及非法繁殖場的問題。警方雖迅速偵辦,動保處亦展開稽查,但僅靠個案處理無法根除問題。民眾呼籲修法加重刑責,以減少違法案件,而現行執行仍有窒礙難行之處。因此動督盟則認為,應加強動保教育並強化執法,才能從根本解決問題。
目前新北市動保處表示,基於偵查不公開無法說明更多案件進度細節,而沒入的16隻貓咪尚在治療中,後續將依照程序開放認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