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石虎保育大使 阿虎加油
記者|洪郁婷    編輯|蘇于寬

農業部生物多樣性研究所(生多所)石虎研究團隊於6月29日宣布,一隻曾多次育幼成功、被譽為「傳奇石虎」的個體——豆棗,死於犬隻攻擊。

傷痕累累的豆棗倒臥在雜林中,屍體附近明顯被踩踏痕跡,附近樹上都有明顯爪痕,以及斷裂的枝條等,疑似是狗群追逐豆棗時留下的痕跡。而解剖結果顯示,豆棗身上滿布犬咬傷痕,死因為犬殺。體內也發現殘留多時的鉛彈,顯示牠曾遭盜獵射擊,卻仍努力生存。

202506303生多所石虎研究團隊6月29日發布豆棗死訊。圖片來源:石虎保育大使 阿虎加油

消息一出,引發廣大網友感慨,適應力強、繁殖力佳的豆棗也未能逃過遊蕩犬的威脅,石虎的未來更令人憂心。

傳奇石虎豆棗有著坎坷身世。2021年4月,豆棗被送到生多所時,推測只有僅7至10日齡。發現牠的居民隨即通報生多所救援,牠因身上滿是跳蚤而被取名為「豆棗」。

經過一年照護與訓練,豆棗於2022年4月繫上發報器、成功野放。同年9月即首次成功育幼,被自動相機紀錄到豆棗和兩隻小石虎的身影。然而接下來的第二胎第三胎,卻不幸遇上草堆火警溪水上漲,兩次育幼皆以失敗告終。

image7豆棗與第一胎的兩隻小石虎|圖片來源:石虎保育大使 阿虎加油

但堅強的豆棗並未放棄,在2024年1月成功養育3隻小石虎;2025年2月也被記錄到生產前後的體態變化。三年內被記錄到五度生產,豆棗成為生態人口中的傳奇石虎。

石虎保育協會常務理事李璟泓說明,豆棗生活在南投市區,需要面對多重生存威脅,如道路車輛威脅、遊蕩犬貓騷擾、農藥中毒風險、水泥化溪溝、農人燒草和盜獵問題。克服困難成功多次育幼的豆棗,傳奇之名當之無愧。

當6月29日研究團隊發現豆棗死亡,除了屍體上的犬殺痕跡,周遭的樹幹布滿爪痕,附近的草叢也有明顯被踩踏的痕跡。李璟泓推測,可能是豆棗逃到樹上躲避遊蕩犬的圍攻,後來因為狗隻抓樹威脅,讓豆棗備感壓力跳下樹想逃走,最後被犬隻追上造成不幸。

研究團隊解剖後,發現豆棗身上不只犬咬傷痕,還有兩顆鉛彈,顯示豆棗曾經遭到盜獵者射擊。2025年4月16日研究團隊幫豆棗更換發報器時,便曾在X光檢查中發現體內的金屬顆粒,只是當時並不確定是何物。而豆棗生命力強盛,儘管體內殘留鉛彈,依然在野外努力生存,直到遭遇遊蕩犬攻擊死亡。

盤點豆棗的一生,可說是所有石虎的生存寫照。

  1. 幼時失親
  2. 幼崽在農地被火焚燒
  3. 幼崽受困水泥溪流被沖走
  4. 盜獵槍擊
  5. 遊蕩犬隻追殺

困境中努力求生的豆棗,感動了許多人。而網友除了惋惜豆棗的離去,也對政府長期不見成效的遊蕩犬管理表達強烈不滿。

遊蕩犬貓長年未解,石虎保育做白工

根據研究團隊的石虎野放追蹤資料,犬殺是石虎的第一大死因。而農業部2023年也曾在台中、苗栗、南投石虎生態熱區,試辦為期三個月的遊蕩犬移置計畫,然試辦結束後未公開成效。至今生態熱區遊蕩犬餵食禁令依舊卡關,遊蕩犬管理也未有明確時程。

生多所透過個體追蹤發現犬殺是石虎的第一大死因。|圖片來源:窩窩2023年石虎專題

唯獨遊蕩犬管理,連禁止餵食都做不到。

李璟泓認為,熱區遊蕩犬移置計畫沒有成效,而移置熱區內遊蕩犬,或引導餵食者在熱區外餵食,也只是將傷害轉嫁到熱區外的野生動物身上。犬殺雖然只是石虎的生存威脅之一,但是其他威脅如路殺、棲地保護、河道水泥化,進度雖緩,但皆能有所改善。

台灣偵搜犬協會也發文表示,多年來在南投地竹山消防署訓練中心進行人犬訓練,見證被人餵養的遊蕩犬貓,獵殺了無數野生動物。以前遇得到的台灣野兔、鼬獾、白鼻心等各式各樣的動物,遊蕩犬入侵後已經遇不到這些動物了,犬殺屍體反倒是看過幾十隻。

南投地區遊蕩犬問題之嚴重,從協會經驗可見一斑。協會表示,每年50趟出勤任務中,大約48趟次會遇到遊蕩犬貓侵擾,約30趟次會遇到餵養人撒廚餘或飼料干擾。而一年120天次訓練之中,大約有115次,會在訓練中途受到遊蕩犬貓及餵養相關干擾。

遊蕩犬侵害野生動物問題嚴重,李璟泓直指主管機關農業部動保司尸位素餐,遲遲未針對野外16萬隻遊盪犬進行有效的管理及移除政策。除了錯誤的結紮再回放野外的政策外,對於在野外定點餵食流浪犬貓的餵養人也沒有任何管理及重罰。他認為動保司未盡職責,才使得野生動物的受害及人犬衝突不斷加深。

而研究團隊追蹤豆棗三年多來,不僅更深入了解石虎育幼行為,也再次證實友善農地對石虎存續的重要性。對研究團隊來說「每一隻石虎的死亡,都是我們生態系的一次崩塌。」

研究團隊強調「遊蕩犬貓不只是浪浪,也是野生動物的殺手。」

同時呼籲民眾,家犬家貓不棄養、不放養、不餵食遊蕩犬貓,支持友善農業,共同維護人與石虎共生的生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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