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林業與自然保育署(臺灣爬行類動物保育協會-徐偉傑徐攝影)
記者|陳怡潔 編輯|蘇于寬
農業部林業及自然保育署(下稱林保署)於2024年12月9日、10日辦理「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成果交流研討會」,次日議程由不同類型的研究展現瀕危物種的保育成果,包含「救援與域外保育」、「族群監測與野放追蹤」以及「遺傳、棲地調查與營造」。
主持人臺北市立動物園張明雄副研究員首先說明「域外保育」的定義,指出當物種或族群急劇減少,或遭遇重大危機如棲地開發、極端氣候而有滅絕之虞時,會考慮將該族群救援:
大家先把一個物種在非原棲地、在人為圈養下,能夠保住族群,包括牠的遺傳多樣性。
「域外保育」是牽涉救援及圈養的保育行為,「瀕危野生動物移置到域外保育區域之後,這個圈養負責的單位必須是專業的單位,他要對動物有所了解,也必須要對營養、醫療等後勤支援能夠提供,甚至在(族群)維持過程內也可以進行保育繁殖。」張明雄強調域外保育旨在形成保險族群,爭取時間進行域內保育,幫助物種回歸野外:「當棲地復原時,把圈養的個體和後代復育到原棲地內,讓保育工作可以持續。」
研討會中以赤腹游蛇、台北赤蛙、豎琴蛙、巴氏銀鮈還有石虎為案例,展現域外保育的成果。
救援待新生,龍潭赤腹游蛇爭取族群重建
臺灣爬行類動物保育協會(本章節下稱協會)秘書長徐偉傑率先分享赤腹游蛇的案例,1945年以前,赤腹游蛇曾經遍佈全台平原區水域,因土地開發及農法變革等因素,數量急劇減少,目前僅在桃園龍潭及陽明山部分區域有較穩定的族群,雖然在去(2023)年6月被提升為瀕臨絕種一級保育類動物,同年度7月底,龍潭主要棲地遭填平,族群狀況岌岌可危。
「台灣地狹人稠,就會有一些跟自然搶地的狀況。」徐偉傑說明埔心火車站後站曾是有穩定健康赤腹游蛇族群的大片草澤,但在2008年因開發消失,同時其他適合赤腹游蛇的淡水濕地環境也因人類活動消失或劣化:「雖然說桃園有幾千口埤塘,但是現在看起來還ok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龍潭的赤腹游蛇族群於2009-2012年的全臺半水棲蛇類調查期間被發現,族群規模較小、個體數較少,徐偉傑指出,赤腹游蛇偏好特定的微棲地條件,龍潭一帶可利用的微棲地較少,且整體棲地破碎化,面臨龍潭科學園區三期預定地的開發壓力。透過現地調查,徐偉傑還發現吳郭魚、美國螯蝦等對赤腹游蛇有威脅的外來入侵種,以及民眾混獲捕捉淡水魚產時容易造成傷亡,另外,現地調查常受到民眾偷盜、擅動調查工具影響結果,讓協會不堪其擾。
「那個棲地的族群在沒有人為介入的情況下,也很難長久的存續下去,那個族群其實我們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危險了。」徐偉傑列舉龍潭族群缺乏大體型雌蛇、個體體型偏瘦等問題,「我為什麼會去說這個問題是地的問題,而不是族群特徵?因為我們後來移置到台北市動物園之後,在他們精心照顧之下,每一隻都超肥、體型完全都衝上來了,所以很可能是因為棲地的資源不足導致的問題。」
徐偉傑認為龍潭棲地資源不足,導致該地赤腹游蛇族群整體健康狀況不佳。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有一些團體在說要不要列類似保護區或之類的東西?我可以很直白的說,龍潭那邊的開發壓力基本上很難解除。」徐偉傑表示,目前協會正將開發壓力較大區域之赤腹游蛇移置到台北市立動物園,由園方嘗試建立域外族群和人工繁殖,同時歸納赤腹游蛇的棲地條件及共域物種,提供營造建議給配合生態給付的農戶,希望一步步重建棲地,「雖然我們知道棲地跟野外族群的重建是一個很貴的保育工具,但是我們有時候也別無選擇。」
而在重建野外族群的部分,徐偉傑強調赤腹游蛇具有高棲地忠誠度,會展現歸家行為,以具備相似習性的半水棲蛇巨型襪帶蛇(Thamnophis gigas)為例,移地野放存活率僅有8%,「你丟出去了,他如果一心想要回到龍潭,他會死命的往龍潭的方向走,然後就死在路上。」預計未來利用亞成蛇作為移地野放對象,並且先以近似棲位的韋氏水蛇(Hypsiscopus wettsteini)試行。
目前由龍潭族群緊急移置域外的赤腹游蛇個體僅有28隻,徐偉傑形容這是一場手牌有限的賭局,如何在有限的時間、空間、資源下妥善利用成為一大難題。
破解消失之謎,台北赤蛙建立保險族群
台北赤蛙(Hylarana taipehensis)曾廣泛分布於台灣西部平地,但目前僅剩下四個族群,且數量皆持續下降,生物多樣性研究所今(2024)年將其評估為國家瀕危(NEN)的保育等級。
台北市立動物園自1998年開始即針對新北市的台北赤蛙族群進行域內保育,2001年在石門推行友善農法,頭兩年確實發現族群上升,但好景不長,此後族群量一路下滑,臺北市立動物園兩棲爬蟲動物館館長戴為愚表示:「必須老實說,在當時我們並不明白野外的族群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問題?」
2014年台北市立動物園啟動台北赤蛙的域外保育計畫,由於基因研究顯示現存的四個族群已有遺傳分群、宜分開管理,故種源僅取自生存現況最危急的新北族群,並透過疾病篩檢確認個體健康,建立人工圈養族群。
除了透過圈養過程了解台北赤蛙的生態特性,台北市立動物園也開啟棲地普查,試圖解密:「為什麼還有我們覺得適合的棲地,台北赤蛙卻正在消失?」結果發現臺北赤蛙需求的水域不一定要恆定存在,只要滿足蝌蚪期即可,但是需要60-80公分的水深以及75%以上的水面植物遮蓋度;而水域周邊的環境也有影響,草生地更能提供台北赤蛙食源,「現在很多台北赤蛙還現存的環境,都從早年的這個草生地的環境周邊慢慢變成森林的型態,這樣下去的話,可能並不是很適合台北赤蛙持續的生存。」戴為愚總結道:「不能單純的只針對水域環境去做保護。」
戴為愚說明台北赤蛙的棲地保育應涵蓋水域附近的草生地,不能單純的只針對水域環境去做保護。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另外一個重要發現是棲地破碎化對台北赤蛙的存續極其不利,戴為愚指出台北赤蛙通常需要數個水域彼此相聯繫形成關聯族群(metapopulation),如果當中的次族群一一消失,可能整個區塊的台北赤蛙都會消失。
利用掌握的物種與棲地資訊,2017年台北市立動物園嘗試在園區內進行移地野放,成功建立了半野外的保險族群;2020年開始在新北市的台北赤蛙原棲地進行再引入,「當時在2020年野放的時候,很多媒體會來訪問,說我們復育台北赤蛙是不是就這樣就成功了?」戴為愚回憶道:「我們現在回頭去看,其實野放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當時還是有遇到一些困境。」舉例曾使用成蛙和蝌蚪作為野放個體,但效果不彰,沒想到體型僅0.5公分的剛變態小蛙反而成功建立族群。
主持人張明雄也說:「野放只是一個起步,未來族群狀況能不能存活、能不能繁殖等等,都是後續要繼續努力的地方。」台北赤蛙的案例充分展現了域外保育是一項跨領域、長期的專業工作,而台北市立動物園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凸顯了動物園在保育中的重要功能。
異地保育守護泥地之子,豎琴蛙保育進行式
豎琴蛙為紅皮書極危(CR)等級野生動物,族群總數約在300-700隻間,目前僅分佈於台灣南投縣魚池鄉,總分布面積只有0.014平方公里,且又分成蓮華池和日月潭兩個互相隔離的族群,並受到開發、極端氣候和外來物種等潛在威脅。
農業部生物多樣性研究所林春富副研究員表示,豎琴蛙會築泥窩進行繁殖,每年4-9月的繁殖季,雄蛙會在泥地修築窩巢鳴叫,吸引雌蛙前來交配並在泥窩中產卵,特殊的繁殖特性是導致豎琴蛙活動範圍侷限的原因之一。
林春富表示豎琴蛙利用泥窩繁殖的特性是其活動範圍侷限的原因之一。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主持人張明雄表示:「豎琴蛙的保育跟台北赤蛙有一個不同的方向,對於這種狹隘分布的物種,我們的保育行動在面臨族群急遽減少的過程裡面,其實要採取更積極的一個應對方式。」
由於棲地總面積和族群數量均太小,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同時使用強化族群、重新引入以及協助拓殖等「異地保育」(Conservation translocation,又譯作保育移置)手段來保育豎琴蛙族群;其中「強化族群(Reinforcement)」和「重新引入(Reintroduction)」皆是在物種原有棲地上「就地」放入個體,林春富解釋差別:「放的時候這個地方是不是有同種的青蛙?如果有的話呢,它就是把這個族群來強化,讓它更健全、更多,如果這個地方已經之前有,可是現在好像數量很少,或者是沒有的話,就變成重新引回。」
「強化族群」和「重新引入」是在物種原有棲地上「就地」放入個體,「協助拓殖」則是將物種移置到過去沒有的區域,目前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同時使用三種手段來保育豎琴蛙族群。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放入棲地的豎琴蛙個體來自何處?林春富指出,每年秋冬的少雨時節,野外高位泥窩巢內的蝌蚪就可能面臨乾死的危機,因此可以利用這些蝌蚪作為域外保育的種源,救援、飼養到剛變態的小蛙階段再行移置。
除了放置個體到野外,生物多樣性研究所也設法保護原棲地,包含架設圍網避免踩踏、清除垃圾、勸導農戶不使用除草劑等,也利用對豎琴蛙生態特性的了解進行棲地營造,比如在棲地邊緣往上游挖深谷地,利用土包袋圍堵水流營造積水區,目標是乾季時保留水源向下滲漏、保持下游為適合豎琴蛙的泥地環境,2024年此區族群數量確實上升,但是否與棲地營造有關,仍有待長期觀察。
豎琴蛙棲地營造示意圖:在棲地邊緣往上游挖深,利用土包袋圍堵水流營造蓄水區,企圖確保乾季時下方仍是適合豎琴蛙的泥地環境。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協助拓殖(Assisted colonisation)」則是將物種移置到過去沒有的區域,比如曾經嘗試在生物多樣性研究所挖掘一個水池,「一切非常良好,但是沒幾天就發現,夜鷺天天也在做調查,所以我們就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棲地。」林春富用逗趣的方式說明天敵對該地豎琴蛙保育為不利因素,也強調棲地營造需要長期監測、時時修正:「一個棲地真的是需要時間來監測。」
目前,在不同地點的拓殖工作仍持續進行,林春富特別感謝台北市立動物園的「青蛙放大術」,讓救援的約100隻蝌蚪,在域外圈養環境增加為600隻以上,「在完全沒有影響到原棲地的狀況下,我們可以得到很多隻青蛙。」
雖然可以運用的「手牌」增加了,但人工圈養個體進入野外一定會受到許多考驗,豎琴蛙族群是否能順利往外擴散,甚至擺脫滅絕陰影?仍需要更多時間方能見真章。
氣候變遷下的淡水魚保育,巴氏銀鮈尋覓桃花源
巴氏銀鮈為臺灣七種瀕臨絕種保育類魚類之一,分布於烏溪與貓羅溪中游段,熱點河段僅約5公里,相較於臺灣其他淡水魚類,分布範圍十分侷限,且過去幾年的調查發現族群數量呈明顯下降趨勢。
「2018年其實很多人對牠(巴氏銀鮈)在哪裡根本不知道,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去偵測牠。」臺中市野生動物保育學會林文隆博士說明巴氏銀鮈保育歷程,首先需建立有效的監測方法,進行分佈與族群調查後彙整其面臨的生存威脅,並據此設計保育行動。
經過試驗,偵測率佳、不易使魚隻受傷的方式有兩種,可在水體清澈時使用水下攝影法;混濁時使用垂釣法。族群調查結果則顯示巴氏銀鮈偏好棲息在主流兩側湧泉溪中砂底質的緩流水域,雖然在豐水期也可以在農田水圳與埤塘觀察到巴氏銀鮈,但只是牠們的暫時棲地,無法在其中發現仔稚魚。
巴氏銀鮈面臨的主要生存威脅包含極端氣候、橫斷構造物和水利工程,「極端氣候就是河川斷流。」林文隆表示,以前烏溪大概四至五年才會發生一次乾旱,現在的頻率則大概是每兩年就會發生,造成河川乾涸、魚隻無法存活。
橫斷構造物則是指已經建設的取水工,高低層落差至少8公尺,阻斷魚隻由枯水期較長的中游區上溯,而近年水利單位又規劃抽取伏流水以供民生使用,「水利設施的興建是因應極端氣候的產生。」林文隆指出,「那剛剛好很不巧的就是烏溪伏流水二三期,這個工程的所在地就是我們巴氏銀鮈的分布熱點區域。」
林文隆指出,巴氏銀鮈面臨的主要生存威脅包含極端氣候、橫斷構造物和水利工程,造成棲地限縮、劣化與消失。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對於域內巴氏銀鮈的救援時機,林文隆已經掌握了一套流程,「最重要的就是要用空拍去確認主流路地表水的狀況。」救援標準設定在斷流水長度20公尺、深度20公分,另外受到工程影響時也會啟動救援,使用底拖網將巴氏銀鮈及其他共域魚種移至域內或域外的庇護池。
利用空拍機進行水情監測,可決定是否啟動域內巴氏銀鮈的搶救程序。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目前,巴氏銀鮈共有一處域內庇護池與三處域外庇護池,成功建立保險族群,以2024年為例,救援約45隻巴氏銀鮈入池,並在豐水期回放578隻個體至原棲地,然而由於目前巴氏銀鮈的族群擴散受到橫斷物限制,尋找阿罩霧圳上游其他合適棲地供庇護池繁殖個體投放成為首要目標。
目前,巴氏銀鮈共有一處域內庇護池與三處域外庇護池,成功建立保險族群。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老實講,這邊棲地(指目前巴氏銀鮈分佈熱點河段)已經不行了,我們一直回放這邊,感覺很奇怪。」2023年林文隆曾利用巴氏銀鮈的棲地參數盤點上游溪流,發現眉溪與南港溪匯流處符合條件,「更重要的是,早期日籍學者發現巴氏銀鮈其實就在這個地方、就在埔里,所以我們認為接下來最重要的工作,其實應該就是要大膽的嘗試,要在這邊重新回放,讓牠建立一個族群。」
巴氏銀鮈現今分佈熱點的上游眉溪與南港溪匯流處為未來保育移置、擴展其棲地的預定地。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林文隆強調,「在淡水魚的保育上,你必須跟工程單位要很緊密的結合,因為他們能做的就是,你告訴我:『我要挖多深、挖多寬、挖在哪裡?』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必須負責任去提供給他的,也藉由我們過去的研究,可以留給他比較精確的一個執行方式。」
主持人張明雄也認為,水域工程需要的不是「你不能做。」,而是「我們可以做什麼改變?」巴氏銀鮈的案例,在氣候變遷日益加劇的今日,值得深思。
石虎移地野放可行,棲地保護仍是保育關鍵
棲息在淺山地區的石虎受到多種生存威脅,族群數量岌岌可危,為了增加野外族群數量和分布範圍,自2020年開始,研究人員開始在石虎現存分布南側的低密度區進行移地野放試驗計畫。
棲息在淺山地區的石虎受到多種生存威脅,族群數量岌岌可危。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農業部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副研究員林育秀表示,移地野放試驗的對象來自失親幼獸、滋擾雞舍被捕捉的個體,以及域外保育單位台北市立動物園圈養環境下出生的個體。
依據過程差異,野放又可分為硬式與軟式兩種形式,硬式野放(Hard-release)是將個體直接野放到再引入區域內;軟式野放(Soft-release)則是先安置在圍網圈養,適應環境後再行野放,綜合過往文獻資料,軟式野放有望提高存活率、減少個體移動距離,以及增加對野放地的忠誠度。
石虎軟式野放選擇台大實驗林合作的內埔營林區為場域,試驗前的自動相機監測在該區域沒有拍攝到石虎,但可見鼬獾、白鼻心等食肉目動物,並且比起南投的石虎分佈熱區,有較低的犬貓出現頻度,「非常多的夥伴都會說你們為什麼不選沒有貓狗的地方做?也就真的很抱歉目前我們其實沒有找到沒有貓狗的地方。」林育秀說明該地已經是相對理想的試驗場域。
進行軟式野放的石虎會先在電圍網圍起的0.3公頃區域內生活,研究人員偶爾在觀察站提供活餌,吸引個體前來評估體態狀況,若適應良好,約一個月會架設天橋,讓石虎可以自由進出圍網,並以無線電項圈追蹤行蹤。
石虎軟式野放場域設置圖。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然而,遺憾的是,不論硬式還是軟式野放,死亡率皆高,尤其公石虎更是全軍覆沒,林育秀細數每隻移地野放石虎的追蹤狀況,可以發現犬殺(6起)和人獸衝突衍生的獸鋏傷害(5起)為死因大宗,其餘死因還有疑似犬殺、疑似犬獵、套索、殺鼠劑、毒殺和不明創傷。
「針對追蹤個體的死因分析,應可較真實呈現石虎面臨的威脅影響程度。」林育秀表示,自2023年底開始,硬式野放個體需通過「犬趨避訓練2.0版」,利用偵搜犬在安全情境下演練受遊蕩犬追擊的狀況,但訓練後的個體仍有死於犬殺的案例,「我只能說我們盡力做一些努力,可是如果野外的狀況沒有辦法改變,其實我們沒有辦法扭轉這個威脅。」顯見保護棲地仍是保育關鍵。
對於兩種野放形式的成果,林育秀總結道:「我覺得存活率其實沒有明顯的差別,所以石虎這個物種要不要用軟式野放?其實我認為在目前的結果,大概不一定需要到軟野放。」
兩種野放形式追蹤結果比較,不論硬式還是軟式野放,死亡率皆高,尤其公石虎更是全軍覆沒。
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我們還是認為最大的威脅包括犬殺、雞舍危害跟路殺。」林育秀統計今年度截至到12月9日為止,石虎路殺已經突破新高來到45例。
「如果這些威脅無法減緩的話,其實牠(石虎)在100年後的滅絕機率其實是非常高的。」另外,林育秀也提及目前的研究顯示台灣石虎的基因組近交係數(FROH) 跟其他貓科動物相比屬於較高者,未來應注重於評估石虎是否面臨近交衰退(inbreeding depression)造成的負面影響。
除了持續在石虎熱區推動保育工作,林育秀也呼籲應同時投注心力減緩石虎低密度區之生存威脅,才有機會提升石虎之野外族群數量和分布範圍。
根據族群存續率評估,若犬殺、雞舍危害跟路殺等主要威脅無法緩解,台灣石虎在未來100年內滅絕的機率高達98%。資料來源:2024瀕危動物保育行動研討會。
為搶救瀕危動物,域外保育工作與域內保育工作緊密合作,有限的個體是域外保育的基石,每一步都需謹慎規劃,並根據不同的物種特性設計策略,可謂步步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