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東非狒狒,自3月10日開始現身桃園市逃竄,彷彿從天而降般,至今從何而來仍令人費解(*29日晚間六福村發布聲明確認該狒狒為園方所有)。就在全民追狒狒、網路上鬧得沸沸揚揚之際,3月27日其終遭到桃園市農業局圍捕,未料,狒狒在被麻醉槍藥劑麻倒前,就先遭到獵槍打中,捕捉後沒多久旋即不幸身亡。28日上午,該狒狒已送至北市動物園釐清死亡原因,警方也正追查持槍獵人開槍原因與授權來源。
記者|呂芷晴、徐子晴、洪郁婷、陳信安 編輯|蘇于寬 圖表、插畫|黃品瑄、顏吟竹
逃亡18日,東非狒狒桃園市四區趴趴走
東非狒狒突然蹦出來,早在3月10日於桃園平鎮區興隆路一處工廠就被發現行蹤。起初,牠於平鎮區頻頻現蹤,後轉往至楊梅、龍潭區冒險,並於24日於新屋區出沒,後又返回楊梅區,甚至於台鐵富岡基地廠內現身,最終在27日遭到捕捉。而這些時間裡,網路上不斷有狒狒打卡踩點照片露出,足跡遍及桃園市四個行政區。
遊蕩的東非狒狒。圖片來源:我是中壢人
截至3月22日,東非狒狒於平鎮區頻頻現蹤。圖片來源:平鎮區鎮興里長黃志杰
對於為何要圍捕狒狒,農委會特有生物研究保育中心動物組長張仕緯指出,狒狒為雜食性野生動物,在非洲原始棲地可能會捕食鳥類、小型哺乳類動物甚至羚羊,有一定的危險性,也恐對小孩有安全威脅,因此不能讓牠四處跑,必須捕捉並送到飼養環境。
而圍捕行動從3月18日經平鎮區的里民通報,到聯絡六福村獸醫開始圍捕,皆遲遲未有成果。
參與初期狒狒圍捕行動的平鎮區鎮興里長黃志杰於臉書表示:「狒狒實在太聰明了,這幾天每天看樹、看田、進入叢林,兩次發現兩次都讓牠給跑掉,即使在多人也無法圍捕牠!」不過,在桃園遊蕩的這18天,牠僅採食水果、蔬菜,並未傷害任何人。
而圍捕行動為何如此困難,林務局則解釋,由於狒狒是靈長類,除了較為聰明,也因喜歡在地面奔跑,而非像猴子愛爬樹,奔跑特性容易拉開行動範圍,再加上速度快,又喜歡躲藏在涵洞內,種種特性皆提高了圍捕難度。
而從狒狒的逃亡過程與食物來源來看,張仕緯也分析:「牠會至菜園摘萵苣、高麗菜食用,顯示牠對人類食用的蔬菜不陌生,應該平常就被餵食這些蔬菜。」推測該狒狒過去應是長期人類飼養,才會如此不害怕人類的公共設施及建築。
狒狒逃脫事件一出,林務局也於臉書公告應對狒狒應「四不一放」!圖片來源:林務局-森活情報站
除了里民結合六福村獸醫捉狒,桃園市政府農業局也於3月23日接獲民眾通報,攜帶麻醉槍開始捕捉狒狒,並於3月26日組成「抓狒戰情室」,為了找出狒狒蹤跡,甚至出動空拍機、高科技熱顯像儀來抓狒狒。
圍捕行動成功?狒狒旋即傷重不治
在經歷了18天的桃園漫遊後,27日狒狒被拍攝出沒在台鐵富岡機廠,因該地已鄰近新竹縣,桃園縣農業局表示在接獲消息後隨即通報了新竹縣政府需要注意。
新竹縣農業處針對這次可能需要圍捕東非狒狒的行動,成立了緊急處理應變小組,有接獲桃園市通知,說明狒狒可能將轉進新竹縣,圍捕狒狒的責任歸咎是屬地原則,但最終這隻狒狒沒有越過縣界,進入新竹縣的轄區,故一切都由桃園農業局負責。
後有媒體消息傳出,桃園農業局從富岡機廠外圍持續縮小範圍圍捕,狒狒移動至富岡國中附近,過程中闖入民宅,因此將狒狒困於民宅中,對外宣稱使用麻醉槍順利將狒狒抓捕,由於狒狒身上有傷,將先就近送往六福村做治療,後再送往臺北市立動物園。
本以為狒狒大遊行事件就此落幕,怎料後續竟爆出狒狒因不明槍傷死亡的消息。
對此事件,桃園市農業局局長陳冠義對外發表聲明,表示農業局負責使用麻醉槍來捕捉的操作人員於27日15點25分到達民宅現場時,已有另一組非農業局的人員在場。當時狒狒已倒臥在地,因光線昏暗,人員接近狒狒時並未發現槍傷,是將狒狒轉移至載送車時才發現有血跡,當下緊急轉送六福村動物園救治,後才發現是槍擊擊中左胸,狒狒傷重不治。
人員捕捉狒狒當下,並未發現受傷情形。圖片來源:桃園市農業局
此事實除了與最初傳出的於民宅中射擊麻醉槍順利抓捕狒狒的消息截然不同,也充滿重重疑點,若農業局到場時狒狒早已倒地,又為何會對已經無力動彈的狒狒發射麻醉槍?在將狒狒麻醉後為何未立即觀察動物的情況,而是跟在網子裡的狒狒合影?麻醉槍究竟射出了幾發?有幾發射中了動物?
28日台北市立動物園對狒狒進行檢傷,發現左胸處及右背處有明顯可見傷口,右側臀部則有一擦傷。目前遺體將送到農委會家畜衛生試驗所,進一步釐清死因。畜衛所已邀獸醫法醫及人類法醫專家共同參與,預計29日上午進行解剖。
正由臺北市立動物園執行狒狒屍體的斷層掃描。圖片來源:林務局
死亡現場如何還原?各方說法差距甚遠
東非狒狒的結局,令許多人錯愕及不平,流浪逃亡的牠並未傷害任何人,又為何死於槍口下?
將事件回顧至27日的下午3點,新聞畫面中桃市農業局專委盧紀燁以網袋拎著狒狒,走出紅磚平房。宣告連日來的追補行動終告段落,在場眾人如釋重負的露出微笑,並與「麻醉中」的狒狒合照留影。但到了當天傍晚5點左右,狒狒不治死亡消息傳出,合照中的笑容成了最大的諷刺。更令人費解的是,第一時間居然無人發現狒狒受到槍傷,延誤了送醫救治的時間。
合照成為事後民眾無法諒解的導火線。圖片來源:我是中壢人
儘管負責主導圍捕行動的桃園市農業局火速強調強調人員配戴槍枝皆為麻醉槍,不清楚狒狒身上槍傷是何人造成,表明已向警方報案,將請求協助調查射殺狒狒的槍枝來源;但同日晚上,現場開槍的林姓獵人到案說明,反表示自己是在現場人員的指示下,才開槍射傷狒狒。
新竹縣政府則召開記者會自清,並未委託林姓獵人進行圍捕,也公布LINE群組對話,強調僅向獵人諮詢捕捉方式,討論「能否在獸醫陪同下使用麻醉槍,以及麻醉槍可能的使用方式」。
林姓獵人則再聲明表示,起初是接到新竹縣政府農業處廖先生電話連繫,才會到現場協助圍捕。當場也向現場桃園市農業處、六福村獸醫表明身份為與公部門配合的外來種移除獵人,身上亦佩戴槍枝為具殺傷力的自製獵槍。而整起事發經過,獵人描述,是在將狒狒趕至民宅時,而人員在確認狒狒麻醉跡象時,因其吼叫及掙脫的狀況,現場人員才下令其開槍,原先以為其為桃園市農業局的人員,直到至警局作筆錄時才確認下令人員為六福村獸醫師。
林姓獵人強調,圍捕現場自己是與桃園市農業局一起行動,該局也完全知情其存在,但對於狒狒之死他也深感遺憾,「實在是因為收到指令,且當時現場人員眾多,狒狒受到圍捕性情凶猛,我也擔心獸醫、現場人員和圍觀民眾受傷,才在一旁獸醫要求下擊發獵槍。」
然而,桃園市農業局轄下的動物保護處長王得吉在說明現場表示,捕過程中狒狒逃進民宅,室內空間幽暗,管制人員準備要拿手電筒時遇到獵人,獵人剛好有手電筒就自行去找狒狒並射擊。「那當下我們同仁,所有的人並不知道這一支槍是真槍實彈的槍」。王得吉強調,獵人開槍前未告知農業局、也未向農業局示意,第一時間都以為狒狒倒地是麻醉槍所致。農業局也重申,桃園從未邀請其協助搜捕,也沒授權、示意獵人射擊。
六福村更發表聲明否認獵人指控,表示員工在現場聽到槍聲後才進入狒狒躲藏區域,強調無指示獵人開槍一事,並將對獵人提出法律告訴。
眾說紛紜的開槍授權,將待檢調釐清。圖片設計:窩窩
由於說法眾說紛紜,桃園市警察局楊梅分局長張仁傑表示,目前確認開槍擊斃狒狒為林姓獵人,其已坦承用槍,所使用獵槍係經合法申請。不過林姓獵人究竟受到哪個單位委託參與圍捕,尚待警方深入追查,全案將依野生動物保育法偵辦,並已請桃園地檢署檢察官指揮偵辦。
而射殺保育類動物則涉及刑罰,依照《野生動物保育法》41條,最重可處5年有期徒刑,併科罰金100萬元。
在眾多爭議的情況下,桃園農業局長陳冠義向市長張善政自請處分,因拍照惹怒民眾的農業局專門委員盧紀燁也請辭獲准。而目前,監察院委員趙永清、浦忠成、紀惠容更表示將申請自動調查,釐清各環節處理的權責機關為何、有無依相關規定及程序處理或需加強之處。
狒狒之死的源頭:來源不明*,動團:政府長年失職
回顧整起事件,一隻保育類的狒狒不知從何而來,在欲捕捉安置的過程中,卻又死於圍捕行動下,皆凸顯了動物來源與管理、執行野生動物捕捉,甚至是相關單位溝通與分工的問題重重。
從3月10號開始,狒狒被民眾目擊在桃園市平鎮區遊蕩,起初一度無法確認是哪種保育類狒狒,專家判別也從東非狒狒到豚尾狒狒,直至目擊資料越多,才鑑定為東非狒狒;28日,臺北市立動物園也針對死亡個體外觀判斷,確認這隻屬實為雌性的東非狒狒。
但這隻東非狒狒的來源,卻仍不可考,由於其身上無掃出晶片,且距離該動物出現地點最近的民營動物園六福村也否認是從園內逃出,至今(29日)狒狒所屬的飼主或單位還無法確認。
雖然六福村矢口否認,但根據野保法第31條,持有類似如東非狒狒的保育類野生動物都應向地方主管機關登記備查,根據據林務局於2022年提供立委「全國登記飼養之保育類野生動物數量」資料顯示,截自該年12月,全臺僅有臺北市及新竹縣2處合法飼養登記東非狒狒15隻、新竹縣也登記150隻不分種類的狒狒,及有9隻阿拉伯狒狒分別登記在新竹縣及高雄市。
而這個資料卻與近期的盤點數據相差甚遠,桃園市政府先在3月23日表示,轄內有人登記合法飼養狒狒,但這筆資料並無出現在林務局2022年的資料中;而24日,六福村及地方主管機關也緊急盤點園內狒狒狀況,六福村自述2022年向政府相關單位呈報的數量是155隻東非狒狒和8隻阿拉伯狒狒,但實際清點結果,東非狒狒卻多了一隻。
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認為應建立個體辨識方式,並在飼養登記紀錄中加註,確認每一隻保育類動物物種、數量等資訊,避免不法情事。資料來源: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圖片設計:窩窩
對於此結果,六福村表示實際數量會因動物的生老病死等因素而有所消長,導致和呈報數字有差異,但認為清點結果並沒有太大落差。而新竹縣府當時亦表示,場域限制的關係,清點準確數量有其難度,但檢查園區飼養場域及防護設施,並沒發現可能逃逸的漏洞,後續仍會請園方加強園區動物的飼養管理工作。
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則表示,
顯然主管機關及園方連最基本的保育類動物飼養繁殖數量,都掌握不清楚。
質疑若無法確實掌握飼養數量及種類,要如何確保動物是否有短少,以及是否有無法掌控的黑數可能被走私或進入繁殖買賣地下市場?此外,現行動物園在合法持有保育類動物後,只要經主管機關同意後就能進行動物的繁殖,但若沒有提出繁殖管理計畫、確實填報動物管理表及查核,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也指出很有可能因無計畫的繁殖,造成園內動物密度過高、動物福利惡劣,甚至導致近親繁殖,痛批政府長年失職,嚴重危害動物福利。
而曾就讀動物園保育生物學專業的走近動物園版主,針對數量落差問題也認為:
多一隻的狀況不應該等清點才發現,其實是暴露自己對於族群管理沒有任何掌握!
理想上,根據國外動物園經驗,針對狒狒等靈長且群居的動物,應要透過觀察個體並分群,搭配空間操作,使管理人員能執行個體辨識或喚回等工作,進一步掌控族群數量及狀況。但現實能否如實管理,會牽涉到動物園的空間大小、人力資源,甚至是專業規劃等,並沒有那麼容易,是各動物園應謹慎應對的課題。
此外,走近動物園也提到,台灣不論公私立動物園都可能會發生因動物籠舍年久失修,而動物逸失的狀況,從此次事件中,也應該省思:「園方會不會沒有意識到動物跑出來?如果之後是其他物種呢?有沒有辦法確保能處置?」包含如何創立對內的處理流程,以及對外和地方政府合作的流程,都應妥善討論與建制。
事實上,狒狒名列臺灣保育類名錄,若為民眾私養逃逸,或為園區飼養管理不當導致脫逃且未通報,都可依《野生動物保育法》第37條第1項規定,瀕臨絕種及珍貴稀有野生動物於飼養繁殖不得逸失,也能依51條處1萬元以上、5萬元以下罰鍰。但目前其來源不明的情況,需要透過親緣鑑定,預計需耗時半年一隻隻配對DNA才能查出來歷。
*29日晚間六福村發布聲明表示:27日六福村野生動物救傷中心獸醫師在協助救治過程,發現結紮傷口特徵與園區狒狒特徵吻合,回報園區主管並啟動調查機制,期間因獸醫協助警方偵辦無法即時聯繫,釐清後,判斷脫逃狒狒應為本園所有。
六福村於29日晚間發布聲明稿坦言該狒狒出自園區
牠從哪裡出現?屬於哪種動物?又應由誰處理?
而除了《野生動物保育法》以外,若這隻狒狒確認是由人為引進而逃逸自野外,因明確有人管領及飼養時,可能就適用《動物保護法》的規範,也應回到動保法上追究其飼主責任及非法槍殺動物的責任。
然而,臺北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張惠東就針對這樣狒狒的身份問題重疊表達擔憂,一來是《野生動物保育法》上的「野生動物」及《動物保護法》上的「動物」一詞在法律定義上容易混淆「野生動物」及「動物」的分際,再者也會導致各單位自行解讀法律適用性問題,甚至難以釐清執法單位間的權責業務。
以本次狒狒事件來說,主責現場指揮為桃園市農業局底下的動物保護處處長,但現場出現如救援分工混亂、授權開槍與否疑雲、人員與捕捉的狒狒合照等情況,張惠東指出,
這暴露出一個問題,人員不具備野生動物處理經驗,而主管機關也不在乎野生動物處理的專業,凸顯自然保育機關組織及管轄上的混亂。
狒狒並非第一起有法律身份認定問題及單位管轄混亂的案例,過去也發生在臺灣獼猴身上,當原生的臺灣獼猴被民眾捕捉、飼養,中央主管機關的做法卻是將「人為飼養的臺灣獼猴」轉以適用《動物保護法》,而後也衍生要由哪個單位管理、查緝,甚至救傷等複雜爭議。
狒狒死後,桃園市農業局帶隊向其送行。圖片來源:我是中壢人
「狒狒事件又不幸地暴露一樣的問題。」張惠東直言,由於動物保護處業務多為掌管管理貓狗、寵物、家畜及經濟動物,但若依照桃園市農業局分工,主掌野生動植物生態保育工作,甚至緊急救護捕蜂捉蛇等業務,應歸類於林務科,卻變成行政端自行變執行機關。而現場分工的混亂,兩縣市及動物園各式說法混雜情況,都反應了現行部分野生動物在救援上常面臨的問題:
從中央組織架構亂到地方職責分類,哪些單位、哪些組織要做什麼雜亂無章,且組織管轄權責不明,再加上人員不夠、預算不足,最後野生動物處理成互踢皮球的行為,屢見不鮮。
張惠東強調,「一開始就輕忽或當成趣味新聞的野生動物救援行動,是對於野生動物專業以及救傷的忽視與不尊重。」大眾應該藉狒狒之死,重頭檢視現行主管野生動物或自然保育的單位,不僅缺乏統籌與監督單位,且機關自身又面臨位階低、預算少與人力不足的問題,也應思考檢視單位組織架構是否應重頭改造,甚至法律適用性的問題。
悲劇作結的狒狒圍捕行動,被消失的野生動物處理專業
而回到這隻狒狒身上,因為其身份仍屬保育類野生動物,根據《野生動物保育法》第37條第2項規定,如有逸失時,所有人或占有人應自行或報請當地主管機關協助圍捕。而依照現行分工,中央主管機關林務局負責野生動物保育政策的制訂與執行、經費爭取及野生動物的保育級別評估分類等作業;實際第一線執行工作,依據《地方制度法》規定,則是地方縣市權責,並在地方自治前提下執行。
中央交由地方自治,但不同縣市的組織規劃不一致,有些野生動物處置歸類於農業處,但也有歸類於林務單位或動保單位底下,但同樣的都沒有建立一套符合動物福利的野生動物救援機制。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就痛批:「狒狒在外17天,政府完全沒有橫向整合,召集國內動物行為、獸醫等專業人員擬訂計畫並演練;沒有行政部門主管整個行動⋯⋯戲謔的心態與不專業的處理讓人痛心疾首。」地方政府多頭馬車處理的結果,不僅事情管理紛亂、處理無章,最糟的是造成動物福利損失。
野灣野生動物動物保育協會則以臺東黑熊救傷經驗分享,野生動物從發現到執行救援,包含執行現場周圍的人員及情況管控,或救援過程中的訊息、溝通聯繫管道的暢通與分工,甚至事前沙盤推演,例如動物逃脫方向、動物逃脫方向、誰負責保定、由誰檢查動物身體狀況等操作,都需要事先找尋主責單位統籌,並做好計劃安排或溝通。
捕捉麻醉臺東崁頂黑熊前,進行沙盤推演討論。圖片來源:野灣野生動物保育協會
野生動物獸醫師棊孟柔也從過往野生動物救傷經驗中強調,
一切以動物安全為最先考量,再來是人員安全,而人員一定要盡可能減少,每個人的出現都代表一個變動性,要讓人員減少到動物醒的時候,可以面對最少人。
讓動物面對最少人,也包含諮詢的傳遞,如何建立統一的資訊專線,由民眾提供資訊,而主管機關進一步執行確認點位、安排人力或定點停留,甚至思考應如何引誘,都會勝過消息的瘋傳。棊孟柔指出,當大眾發現狒狒時,出於獵奇心理可能會想靠近,「沒辦法預期動物在這樣的情況下,會不會造成緊迫,進而攻擊人。」
本次狒狒是死於捕捉的過程中,但事實上從麻醉誘捕時機與準則,也都涉及眾多專業。舉例來說,要在麻醉前思考將動物引導至哪種環境才能確保其在藥效發作前的安全,再者,確認要施打時,也應觀察動物在眼前的狀態,進而評估麻醉藥品的挑選、劑量,確保藥劑副作用不會傷及動物生命。而動物真的被麻醉以後,也應及時從遠距離開始測試反應,進階才能靠近記錄生理狀態、心跳呼吸,甚至有無出現嘔吐,避免嘔吐導致的窒息。
但棊孟柔也坦言,現況台灣,會操作這方面野生動物專業的人很少,主因在於地方政府承辦人力不足,也缺乏專責的獸醫師處理。從專業角度來看,人力是項隱憂,也會導致不一定地方在處理時能完全符合相關專業。「從以前到現在發生的案件,像是台東小雨燕事件或此次,其實目前(野生動物救傷)也都還很有問題。」
許多地方政府並不經常處理第一線野生動物的情況,可能需要仰賴與其他動物園機構或收容救傷單位合作,但要怎麼配合、由誰主導工作執行或如何各司其職,就此次案例來說都還有努力空間。
狒狒RIP|圖:窩窩